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稀里糊涂地又来到江滨公园,江岸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钓鱼佬。我点上一支烟,靠在扶手上,静静地看着江对岸。那边的小区外墙被刷成惨灰的颜色,再往后则是黄龙岗墓园,远远望去,那几幢楼真就好似墓碑一样,标记着黄龙岗这个大坟包。

江这边则是个半岛,五年前我就租住在这边的小区里。那时候我和阿婷经常来这里散步1,我们从这个凉亭开始沿着江边一直走,走到桥底又折返回来。有时候她没办法过来,我就回到租住的房子里和戴小姐做爱。

出租屋的窗本就劣质,开着匹数低得可怜的空调,冷气像是灵活的南方大蟑螂,见到点窗缝门缝就拼命地往外钻。南方的夏天闷热得可怕,我和戴小姐就像是蒸笼里的两坨面团,在汗水里慢慢发开,床单终于变成了湿哒哒的蒸笼纸。

我和她就那样三天两头地做爱。再后来炎夏过去,我再也没有那么频繁地做爱过,好像所有的性欲都在那个时候射完了。我记得和戴小姐结束这藕断丝连的关系的时候,我叫了辆出租车,把她往江对岸的小区送,她的新欢——同时也是她的旧爱,就住在那里。车停在小区门口,我没有下车,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走到墓碑之间,然后慢慢消失。

烟一口没抽,快要烧到滤嘴了。我手一烫,下意识地把烟头一甩,正好落在某个钓鱼佬附近的水面上,嗞的一下熄灭了。钓鱼佬回头,恶狠狠地瞪着我,最终还是没有发作,又转过头去了,似乎在小声嘟囔着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