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oghouse

In the Mood for Lov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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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黄腾达

川味回锅肉

清晨早早赶到会场,参加市里面举行的投资签约仪式。在我吊儿郎当的这二十几年间,参加这样肃穆场合的次数屈指可数。我难得没有穿拖鞋,也换掉了平日里爱穿的印花 T 和大裤衩,换上了稍微正式的 POLO 衫和休闲裤,那是我好几年前的衣服,每当我参加这种场合的时候我就会拿出来——当然这不太合身,裤子太紧了,勒的我裆疼。如果不是因为糖尿病瘦了一些,我估计我的蛋要勒出蛋花来。我坐在听众席里,时不时挪动屁股,想要调整睾丸的位置,还没等我调整完,工作人员就示意我上台签署合作协议。我只能夹着拥挤的阴囊痛苦地走上台去。

参加完后续零零总总的参观活动,回到公司差不多十二点,偶然看到平日贫瘠的高中班群竟有上百条未读消息。我顶着困意往上翻,才得知高中母校快要一百二十周年校庆,要开始收集校友去向了。我知道接下来,那些地位显赫的校友们,有很大概率会被邀请回母校做演讲了。

我不太喜欢回母校。记得有次回去,偶然遇到文理分班前的班主任。他胖胖的,写得一手好看的粉笔字。他还喜欢写博客,曾经把我在贴吧写的、同班同学的檄文贴到自己的博客上。显然这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班主任也不是很喜欢那位同学。十几年后的今天,我严重怀疑我会产生写博客的癖好,都有他一半的功劳。

他问我安美什么时候放假。我说我不知道。他眉头一蹙,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:“同在北京读书,连她什么时候放假都不知道?三年同学也不过如此嘛。”我有点尴尬,很多人听到我大学的名字,都会以为它在北京。它曾经的确在北京,只是发生了一些事,下迁了。我讪笑:“我真不在北京读书,我在大湖名城、创新高地、泛长三角经济区、国际化大都市……”算了,我只是讪笑,找了个理由,脚底抹油跑了。我真怕再多唠几句,他就会把我写到博客里去。

群里好不热闹,填写去向调查像一剂壮阳的灵药,阳痿许久的老同学们接二连三地勃起了。我有点受不了群里互相吹捧的气氛,像乱交现场,你吹吹我,我吹吹你。这倒不是说我不喜欢乱交,而是没人来吹我,我有点难受。我就像 KTV 被挑剩下的、一晚上都没开张的那个公主,独自欣赏我那别人看不到的王冠。


我把群聊消息转发给安美,她不在群里,只能靠我这个卧底掌握昔日同窗的动向。转发完我就开始打哈欠。前一天晚上正要睡觉,安美发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那张外卖点菜单的照片揶揄我。我记得那张点菜单,那是 2012 年 11 月 4 日炎热的中午,在寄宿学校受够了食堂餐的九个人偷偷合买外卖。两个不记得是谁,但高度近视的家伙,不知道为什么没戴眼镜,提着显眼的外卖袋子,大摇大摆地横穿操场,就这样直直地走到班主任的脸上。当天班主任就和办公室的其他八个老师加了餐。

安美问道:“日本豆腐鱼好吃吗?一份三十块,居然有三个人点。”我他妈怎么知道,我点的是川味回锅肉,还连外卖的袋子都没见到。她自顾自地说:“哦,是一共三十块。”又说:“好怀念那段时光。”

说起来对于那段时光,我真没什么可怀念的,无非是不好好学习,谈恋爱被戴绿帽,还差点被整到最差的班之类的糗事罢了。为数不多的被迫怀念都是在梦中,梦到自己准备高考了,却压根一点准备都没有。醒来发现吓了一身汗,被褥都湿了。这是专属于高考人的中国特色 PTSD。

当然记忆和梦境一样,到处都是漏洞,仔细想想就会发现经不起任何推敲。比如为什么我能清楚的记得日期,却记不得那两个天杀的四眼是谁?比如班主任为什么大中午的会站在操场边上?比如 2012 年 11 月 4 日其实是周日,我们明明有机会出校,又何必大中午点外卖?我说:“有的记忆就像镜花水月,像海市蜃楼,像 AI 生成的黄色图像,不过是大脑这个天然的大模型的一堆权重罢了。纵是如此,我也知道那里面没有什么值得我怀念的东西。”

她说:“我只是感觉相对现在,那时候很单纯,目标单一,没有太长远的思考,所以焦虑也只是对高考时不时的焦虑。每天要做的事情对我来说也不算难,努努力差不多都能做到。”

真不愧是能考上清华的女人,原来这些事都不算难。鉴于高中同学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,也许我在他们面前能吹的唯一牛逼就是我和她谈过恋爱了。我又有点摸不着头脑,能考上清华的女人会把日本豆腐鱼看成三十块一份吗?后来想想,现在的外卖也差不多要二三十块一份,忽然就理解了。错不在她,错在狗日的通货膨胀。

看到转发的聊天记录,她问我:“你要填吗?”我说:“不填。”又说:“能不能等我飞黄腾达了再收集啊?”她说:“你飞黄腾达了就乐意填了?”我说:“飞黄腾达了不一定乐意,但是没飞黄腾达一定不乐意。”我没有在开玩笑。为了飞黄腾达,我连阴囊都愿意忍痛夹着了。我赌上了男性的尊严,只求那天不要太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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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题

DOGGY

那种香好像加了雄黄,一点燃就熏得人鼻涕眼泪往下掉。每当有人上香,作为晚辈的我就要伏在那里,脚板绷得直直的,从膝盖到脚趾头没有一寸不贴着地,像被粘鼠板粘住的肥老鼠。我记得在胡志明后入那个鸡的时候她也是这个姿势。起初她一直在跟我说她的奶子“No silicon”。关我锤子事,我点她只是因为她长得有些像张老师。冲刺的时候我一个劲叫骂:胡牌了吗?操你妈的。边骂边给她屁股扇巴掌。治不了牌桌上的你,还治不了胡志明的你吗?她当然听不懂,只是在那里狂犬病似地哇哇叫,倒是和张老师更有几分相像了。

当然张老师的二筒没有那么大。

守夜当晚狂风大作、电闪雷鸣。暴雨导致的停电让空调和电蚊香双双罢工,习俗本就是孙辈在祖辈下葬前不能洗澡,现在的我像是一条黏糊糊的泥鳅。我起床,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走下去:当初外婆就是在这里摔断了腰,瘫痪了三年,直到去世。还记得一家人争论治疗方案的时候,我默默守在外婆床边,已经老年痴呆的外婆早已认不得我,却还是要伸起手来帮我擦汗。

我看向外婆的灵堂,烛光照着她的遗像,黑白的她没有任何情绪,又好像有千万种情绪。是在埋怨吗,是在心疼吗,是解脱了吗。穿堂风不知道从哪里跑进来,扯得烛光不断摇曳,也让我凉爽了不少。我知道那是外婆又在给我擦汗了。没事外婆,我不热,你好好休息吧。下辈子记得多打打麻将,张老师说了,经常打麻将不容易得老年痴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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翅膀

根管手术做了四分之三,神经已经杀光了,就剩下要按照已经发往工厂的牙模做出来的嵌体。我的磨牙就留着一个大洞在那里,晚上和表弟吃烧烤,竟往里面塞了颗玉米。骑车送表弟去找美女富婆的路上,我时不时用舌头试图把它撩出来,像是在玩弄谁那顽皮的 G 点,直到差点翻车我才作罢。

到了地方,我们在寒风中等了快二十分钟,烟抽了一支又一支,活像两根烟囱。在我快要冻成棍子之前,表弟把烟一丢,踩了两脚,犹豫再三,尴尬地说:表哥,我成小丑了。

富婆和他聊了半天,最后给他说她跑去朋友家睡了。我服了,等不等都是次要的,我怎么就没有那种来我家借宿的美女富婆朋友?我看向表弟,他眼睛湿润了,不知是给天气冻的还是给富婆弄的。

我叹了口气:回哥谭吧,蝙蝠侠说他不打你了。

我有点没来由地生气,虽然不知道为什么,但肯定不是因为表弟带着我吹冷风。他陷在单身、楼凤和足浴城里太久了,我不想就这样放弃这个表弟。来之前其实他嫌远,是我一直在给他鼓励,鼓励到最后他愤愤地说了一句:妈的,去,大不了年底和富婆扯证。然后就坐上了我的车。那一刻他好似《逃学威龙》里的重案组之虎曹达华,差一点就要把软饭硬吃写在脸上了。结果软饭没吃到,西北风倒是喝了个饱。

我和表弟很像,我们都需要女人来拯救。我和表弟也不是特别像,他只需要操逼,而我像是陷在了泥潭中。生活像个冤魂一直把我往下拉,我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。而阿婷就像一个天使一样降临在我面前,把我从芸芸众生中拯救出来。

有时候我觉得我配不上阿婷:天使是有翅膀的,天使是会飞翔的,万一哪天天使厌倦了,展开翅膀飞走了,我要怎么办呢,我只能跑着、跳着、眼看着对方越飞越远,远成一个点,远到看不见,就像喜羊羊里每集都被打飞的灰太狼一样,可是灰太狼每集都会回来,但天使不会。

小时候大人们揍我时总是说:你翅膀硬了。我一直认为这是一句讽刺的话。直到后来我发现我压根没有翅膀,大人们也没有翅膀,我才知道那是大人们的期盼,期盼我飞得高高的,永远不要回到泥潭里来。可我现在只有一辆电动车。我又想起了电动车的花语:我的电动车只能开五十公里,所以不要离我太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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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amesilo CNAME Flattening

有个域名托管在 Namesilo 上,主机则是通过 DDNS 穿透到内网的虚拟机上,是没有公网 IP 的,解析则是靠 DDNS 提供的域名作为 CNAME 记录。而大部分域名托管商是不支持给裸域(Apex Domain) 添加 CNAME 记录的。首先,RFC 1034 声明了 CNAME 记录应该是排他的:

If a CNAME RR is present at a node, no other data should be present; this ensures that the data for a canonical name and its aliases cannot be different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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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脸正气

在越南某不知名 KTV 里摸摸唱的时候,我脑袋还是昏的。其实在异国搞黄色真的只是随机事件。原本要去越南出差的王总签证没办下来,不然坐在这里摸奶的就是他了。我多少觉得他签证不过也许是他可能有犯罪前科。还记得当初他因为乱停车被产业园的保安把车轮锁住,他二话没说就到路边买了液压钳,把保安上的锁给钳断了。王总还是稚嫩了,我要是保安我就要发抖音买DOU+了。

越南的客户是从泰国来的,在越南的公司只是他们泰国的分公司。一见面,大家用蹩脚的英文交谈。我一个劲地说 สวัสดีค่ะ。我不知道为什么中国人到越南竟然要和泰国人在韩国街吃日料。几个人对着几排寿司尬笑。老板问:这些鱼是从日本进口的吗?我们很担心核污染。客户说:不是的,这些都是越南本地鱼。然后一伙人哈哈大笑。

我们是按摩结束之后才去 KTV 的,我也是在这个时候遇到的 Hồng Bé,她穿着一身白色且暴露的裙子,胸部被硬生生挤出沟来。按照 Meow 的话说,她长得很有福气。我知道这是在说她有点胖,但实际上她很瘦,至少暴露在外面的腿是这样的。在越南 KTV 唱中文歌确实有些魔幻,我在谷歌翻译上翻译给她说:你们点点歌。她替我倒了酒,熟练地点了一首越文歌。然后我们开始牵起手来。

我一度出现了小姐爱上我的幻觉。当然这幻觉很快就被打破了,因为小姐要是爱上我是不会当着其他老板的面在前面辣舞的。狗日的,傻逼才会和小姐谈感情。

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。还记得几年前我在中医馆按摩的时候,我和女医生说我不会去外面按摩店推油,更不会去不正规的场所。我一脸正气地说那地方没意思。当然女医生看不到我的一脸正气,因为我是趴在按摩床上的,除非她把头伸到床底下。不过要真是这样那就不是中医馆了,那是鬼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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钙化

坐在路边边抽烟边看美女,表弟的道心又破碎了。原因是他觉得路上的美女一个个的都很好看,但是陪伴在美女身旁的人他觉得还不如他。而当美女孤身一人的时候,他就会自问:这种女的到底是谁在操啊?我没法回答他,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操。我问他道心不是早就破碎了吗?他说之前那是破碎,现在是粉碎。

我和表弟都不是什么正经人,虽然我还是稍微比他正经一些的。我们点烧鸡吃的时候,发现点两份半只的比点一份整只的便宜,于是乎就他半只我半只了。他说他想吃真正的烧鸡。我问他多烧,他说九十斤的那种。我说九十斤半只?他嘴角抽动了一下。他说有一次他去约炮,对面说她有些微胖,他心想有胆出来约的微胖能有多胖?结果去了以后吓得丫直接跑路。现在说起来他好像还是见了鬼,使劲浑身解数要向我解释对方有多恐怖,时而挥舞着双手在空中比划,时而拿自己打比方,说对方大腿比他腰还粗。我没有约过炮,难以感同身受,但当我点了半只烧鸡都吃不完的时候,我还真的想吐。

快到晚上 12 点的时候,他问我要不要去给女人当狗。我说去。他迟疑了一下,没有理我,继续低头在手机微信上和那个女的拉扯。我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样委顿不堪的拧巴样子。我说烟抽完了,下去买烟吧。他才“不情愿”地跟着我下去。我们都知道他这样一出门就一定会去给那女的当狗了。他去之前给我看了看那女的朋友圈自拍,对方穿了一件露脐小背心,拿着手机对着镜子搔首弄姿的。我说身材不错。表弟说还行吧。其实我根本没看清。有的人就是像一张面皮一样的,正面看上去五花八门,从旁边看就是扁的。其实身材上的扁不可怕,内里没有馅才是最可怕的。

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了,强忍着睡意看了眼手机,表弟在六点钟的时候给我发消息,说擀面杖没用上。不知道是因为舔狗不得好死还是因为前列腺钙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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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斤八两

老妈又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考公务员。好像在体制内的家长的眼里,哪怕赚的再多,只要不是体制内,都是在失业边缘徘徊。我说算了算了。实际上我也知道,自己根本接受不了看别人脸色。原本老板想让我转客户管理,我为表抗议,每天裤衩+拖鞋上班,老板看到后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
前几天年会,总部的老主任正好在这边出差,也到场了。作为直系师兄 + 刚进公司时带我的老师傅,我看到他的地中海的那一刻简直要涕泗横流。他见到我也是赶紧把我拉到一边抽起了烟,和我谈起了总部的近况:氛围没有当时我在的时候好了,一堆元老级别的人也走了,唯有埋头搞技术的几个人留下。说实话可以理解,咱们这样的技术员,整天就和电脑板凳打交道,什么破事儿都是抛之脑后的。唯有擦屁股的和市场部的忍受不了:忍受不了屁眼臭、忍受不了没回扣。

脑海里又回响起许冠杰《半斤八两》那句歌词:最弊 BOSS 郁 D 发威癫过鸡。老板,不想做就直说,把钱分我,好聚好散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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